我在主恢复中的行传(续)
一九四八年十一月初,美国总统大选,共和党的杜威和民主党的杜鲁门竞选,大多数的中国人都希望杜威能当选。那时,我到了杭州,为着办理七、八十位弟兄姊妹从浙江萧山移民到江西的事,有一次很重要的特会。突然间,我接到倪弟兄的紧急电报,要我立刻放下所有的事,到上海去。我到了火车站,看见号外,才知道杜鲁门当选美国总统,政治局面要变了。
当天晚上,倪弟兄在上海召集了一次紧急同工聚会。他说,“今天请大家来,大家都知道世局在改变,我们面对世局该怎么应付?”在大家说话之先,他说,“我先声明,我们要打发常受弟兄出国。”后来,倪弟兄在聚会结束时说,“我们都留在这里,寻求主的引导。求主一个一个的带领我们。”之后他就离开上海,到福州准备第二次的鼓岭训练。临走时他嘱托我,无论如何要尽最大的努力,在最短的时间内,把上海会所盖造起来。
岂知政局转变得太快,一九四九年二月间,共产党已经过了长江,占领南京,直逼上海。倪弟兄再次紧急召开同工聚会,开头还是说同样的话:“我们要请常受弟兄出国。”这一次他说,我们不必去寻求引导,我们都留在这里为主拚上去。这两次同工聚会的时间都很短,都是在黄昏的时候。散会后,我和倪弟兄在弄堂门口散步,我的感觉很沉重,因为大家都要留下,只把我一个人打发走。所以我问倪弟兄:“怎么你们全都要留下为主拚上去,只有我一个人出国,是不是我不配啊?”他说,“常受弟兄,你要了解,我们拚上是拚上;然而恐怕有一天,我们会被一网打尽。若是你到海外去,我们就还有所留下的。”当时,我们两人说这话是很严肃的;我们都落下泪来。我就说,“弟兄,你既这样说,我接受。”他立刻问我,要先到香港,还是台湾。我告诉他,我没有什么打算,他怎么说,我就怎么作。然而,倪弟兄嘱咐我,无论如何要把上海会所盖造起来。那时,会所已经造好一半,聚会也搬到那里,搭了一个芦席棚,在棚底下聚会。之后,倪弟兄又回到福州鼓岭,要完成第二期训练。
那年三月底,共产党的军队从南京要进入上海,情势相当紧迫。当时,我仍然留在上海。有一天,倪弟兄忽然拍电报给我,要我把上海造会所及其他一切责任,都交给地方上的长老们负责,并要我去福州到他那里。第二天,我买了机票,预备先到台湾看两个孩子,再飞回福州。我的家人问我,他们怎么办?我就托弟兄们替他们买到台湾的船票,买得到船票就上船,买不到船票就留在那里。感谢主,我到了台北,隔天他们也抵达基隆。我在台北停留三、五天,将家人稍作安顿,再飞回福州,参加倪弟兄的训练。到了那里才知道,因为时局的关系,他们刚从鼓岭山上下来,搬到城里的海关巷。
过了几天,有消息传来,共产党的军队从杭州南下,很快就要到达福州了。倪弟兄立刻托弟兄们为我买船票或是机票,让我去台湾。那时真是一票难求,只好由一位弟兄陪我带着行李,待在一条小船上,等候大船的船位。我们的小船,在闽江大约飘流了两天。后来,一位和航空公司熟识的弟兄,开着吉普车来到码头,叫我快快上岸,不要管行李了。我上了吉普车,他火速载我到机场,递给我一张机票;我一上飞机,机门就关了。我就这样飞到了台湾。
我们在中国大陆经过几十年的打拚、劳苦,全国有几百处召会,至少一百多位同工,而且我们在上海有全国工作的中心。因着政局的变迁,我忽然转到台湾;那时的台湾完全是个落后地区,马路大多是石子路,很少有人穿鞋袜,都是穿着木屐,走起路来喀拉喀拉响。我躺在家里看着天花板,听木屐声,越听越懊丧。我问自己:“我到这里作什么?”真是灰心万分。这样过了大约一个月,到了四、五月间,有一天主给我一个感觉,应该顺着铁路,去访问那些从大陆来的弟兄姊妹。那时,我们中间的弟兄姊妹随政府机关、医院、学校,以及被迫到台湾的,约有三百五十到五百位,都散居在铁路的重要站口。所以,我由台北直下,再从高雄一路北返,一站一站去看望他们。访问完之后,看见台湾当时虽然落后,但人口相当密集,交通便利,加上有三、五百位弟兄姊妹,主在这里还是有路。于是定规从八月一日起,在台北正式开工。
那时,全召会都积极传福音。首先,我们在台北遍发福音单张。台北人口有多少,我们就印多少福音单张,并按街道巷弄,一户一户的分发单张,撒遍全台北。其次,我们印大字福音标语,张贴在大街小巷、车站、十字路口等重要地方。弟兄姊妹的家门口也都张贴福音标语。第三,我们出福音队。第四,每周主日晚上,在台北新公园的露天音乐台传福音。那里大约能坐二、三千人。每周主日下午,福音队先出发,圣徒们穿着福音背心,在马路上游行,唱诗、敲大鼓,号召人,把人带到新公园,然后在那里传福音。到一个时候,每次主日记名的至少有四百位,成群的人得救。不到四、五年的工夫,召会中圣徒的人数就由原来的三、四百人,繁增到三、四万人,几乎达到百倍的扩增。
一九五○年十一月,我应邀到菲律宾帮忙开工,在那里住了五个半月。在我回台湾的前几天,有一位姓王的华侨弟兄来见我,告诉我说,他有负担为主在台湾岛上工作所需的一切款项全数奉献。我告诉他:“我们从年轻学习事奉主,就学一个功课,从来不把我们的需要告诉人,从来不向人募捐。”他说,“这不是你来告诉我的,乃是我要求你,请你告诉我的。”在这种情形下,我觉得这是出乎主的,就告诉了他。从那时起,他年年负这个责任,达十年之久。这实在是主预备的。
因着在经济上得着供应,一九五一年五月间我回到台北,就开始筹备出版“话语职事”,是年七月出版第一期。一九五二年有头一期的训练。那次训练虽然不算太正式,但训练之后产生了大约八十到一百位全时间事奉者,那是台湾主工作中头一批的工人。在这之前,只有侯姊妹和我两个人全时间,这是因为有经济上的难处。然而在 得到经济的供应后,随即有将近一百位全时间者加进来,主的工作在各处的开展,也就得着了加强。
从一九五○年底至一九六一年,我每年至少有三、四个月在菲律宾,兼顾菲律宾的众召会与主恢复中的工作。此外,我和日本的关系开始于一九五八年,我头一次到欧美访问时,离开台湾第一站就停在东京,和东京的弟兄们有交通,也有特别聚会。以后,每逢我往西方去时,经过东京,都会和弟兄们有些交通和聚会。
一九五八年,我受邀到英国伦敦和丹麦的哥本哈根访问并开特会。那时,我带着妻子一同游历了欧洲的几个国家,其间经过了比利时、荷兰、德国,也到了中东,包括以色列、黎巴嫩、伊拉克等国,费时约半年之久。到了一九五八年下半年,经过泰国曼谷,飞抵台湾。
一九五八年是我头一次路过美国,在那里停留了三、四个月,那时主要是去英国、丹麦,回应他们的邀请。再过两年,就是一九六○年,我又到美国,那一次印象比较深刻;第三次到美国是在一九六一年,在美国住了一年,这期间并没有特别作什么。到了一九六二年底,我既清楚主要我留在美国之后,就在美国定居。当年年底,我在美国正式开工,第一次特会乃是根据申命记八章七至九节所描述的美地,释放“包罗万有的基督”这一系列的信息。与会的人不多,有少数美国人,但这些美国人都接受并响应了这些信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