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我們唸你聽#80】李常受文集 1994~1997年 第二冊(143~154頁).m4a
蒙召事奉主与认识召会的路 人类有六千年的历史,我们都是其中的一分子。试问:人生就是像北方人说的“三个饱,一个倒”,一天吃饱三次,倒下来睡个觉而已么?人生若只是吃喝睡觉,生儿养女,有什么意义?我们总要找出一条人生之路。 人生的路该怎么走,很难自己定规。我是遇见主,决定作基督徒以后,才定了我人生的前途。我得救前,是个早熟的青年,常在家里和弟弟辩论国家的未来和世界的局势。我家虽然贫穷,但弟弟和我都是在美国人办的高等英文专科学校就读。我很有雄心,觉得自己出身贫穷,非用功不可。我的学校生活实际上只有五年,读完三年半小学之后,母亲就把我送到工厂作工,一个月只赚三、四块钱。尔后我又读了一年半的英文专科,毕业后全靠自修,这证明我实在喜欢读书。在我还不满二十岁时,有一天下午我听见汪佩真姊妹的一篇信息,讲埃及如何预表世界,把以色列人霸占了。我就大大的被征服,定意非作基督徒不可。我走在马路上,说,“神啊!你把整个世界给我,我也不要了,我只要提着圣经包到乡下去,一处一处的传耶稣。我甘愿喝山水、吃树根,将自己奉献给你。” 我把自己奉献给主以后,遇到一个大问题:“我究竟该去哪里聚会事奉?合主心意的召会在哪里?”倪柝声弟兄和我都不约而同在圣经里找答案。到末了,我们都同意三件事:第一,西教士带来了这本圣经,还翻成了中文,这是对的;第二,西教士照这本圣经传的福音,要人信耶稣是救主,这个我们接受;第三,除了圣经、福音和耶稣以外,其他不合乎圣经的,我们一概不要。 我们读圣经看见,今天的基督教已经变质、走样了。基督徒的聚会应该是得救的人简单来在一起,不该有任何公会的名称,也不该有牧师制度。我们开始照着圣经实行之后,许多真理的亮光越来越清楚。倪弟兄读过弟兄会的书,从其中得到莫大的帮助;他带领召会乃是照着圣经,也参考弟兄会的榜样,实行正确的聚会。 弟兄会虽然在召会的真理上带进了恢复,但在实行上有几件我们不能接受的事。例如他们说,即使一个真正得救、爱主的人,若不和弟兄会在一起,他们就不能接纳他擘饼。达秘主张:因为公会是圣经所定罪的,一个人若是在公会里,即使真的得救、爱主,还是“恶伙伴”(evil companion),不能与他接触。弟兄会的另一位带头人是慕勒(George Müller),他在信心和基督徒的行为上非常高超。慕勒问达秘:“弟兄,我们不能这样作。我有一个很亲近的朋友戴德生(Hudson Taylor),他非常爱主,若是他来我们中间,难道你不接纳他么?”(戴德生是中国内地会的创办人,是西教士中最属灵、最高超的,直到今天我还受他传记的帮助。)达秘回答说,“不错,虽然他是那么好,还是恶伙伴。”因为这个争议,弟兄会发生了头一次大分裂。大部分的人留下跟着达秘,一部分的人跟着慕勒,后者就称为公开弟兄会(Open Brethren)。他们主张,不管是来自天主教或更正教,只要是得救的人,没有犯粗鄙的罪,他们都接纳。达秘反对这种作法,他带领的人就成为闭关弟兄会(Closed Brethren)。 依我们看,公开弟兄会是不对,他们的原则太混乱了,结果分而又分;但闭关弟兄会又太严格,虽然自诩不是宗派,也变成一个宗派。到了一九三一年,闭关弟兄会有七个人写信给上海召会,想要来访问我们。当时我们不知实情,就接受了闭关弟兄会的交通。倪弟兄邀请他们来召开特会。我原先也要赴会,但传来九一八事变发生的消息,日本占领了东北。因为战事马上要开始,我就没有去上海。他们七位弟兄要来以前,倪弟兄覆信表明,我们接待他们作为在主里的弟兄,但不接受他们背后所代表的任何组织。他们敷衍的说,他们绝不代表任何组织;事实上,他们是代表闭关弟兄会中的一派。结果他们的来访造成许多难处。 一九三二年,我请倪弟兄到烟台来,那时我们通信已经七年了,彼此一见如故。一九三三年四月,他又来访问;时隔不过一年,烟台召会就有八十多位聚会。我当时告诉他我得救蒙召的经过。他回去以后,弟兄会的人邀请他去欧洲访问,他在欧洲看见弟兄会闭关的情形实在太厉害。他从英国回程,船行到地中海时,写了一封信给我,说,“常受弟兄,关于你的前途,我觉得你应当全时间事奉主。你感觉如何?愿主引导你。”没有想到,这封信成为我人生的转捩点。 我专科毕业后工作了一段时间,想要放下职业服事主,但是因为我弟弟还差二年才毕业,我就必须继续工作。我弟弟毕业后进了海关工作;主对我说,你现在可以离开了。从八月一日到二十一日,有三周的时间,我在主面前挣扎。到了二十一日夜里十一点,我请几个带头的人为我祷告。祷告完了我很清楚,不能再这样下去。我饭也不能吃,觉也不能睡,事也不能作,这事非解决不可,我就到主面前去。 那天,我虽然眼睛没看见主,感觉就像看见主一样。主对我说,“你是存着不信的恶心,将活神离弃了。(来三12。)”我对主说,“现在召会的开支都是我和弟弟奉献,我有三个孩子,若离开职业,不但我不能奉献,别人还要顾到我。”主还是说同一句话:“你是存着不信的恶心,将活神离弃了。”我无言跪在床前,眼泪就落下来。我想,生也罢,死也罢,我定规离开职业就是了。第二天早上,那些领头的弟兄们来告诉我说,“李弟兄,我们在祷告中都觉得你该离开职业。”但我的岳母不同意这件事,她说,“你这个职位能赚这么多钱,别人求都求不到,你每天下班后,晚上讲道,不是也已讲了一年么?何必把事业丢了?” 八月二十二日,我决定放下职业。我告诉公司,耶稣要我为祂出去传道。经理不让我走,但我坚决请辞。隔天我从邮局收到头一封请我去讲道的信。该信来自长春,说到那里的传道还有长老将近二十位,都等候听我讲论。于是我向公司请假三周,准备回来再办理交接。我去长春的时候,公司寄给我一封信,表示愿意提高我的职位和待遇,请我留下。那时是九月底,我看了这封信也受试诱,心想:“到年底还有很大一笔奖金,到了一月再走不好么?我怎么这么傻?”我还是软弱。 等我回家一进门,问我弟弟有信没有,他把信扔给我。我站在院子里打开信,署名是倪柝声,日期是八月十七日,内容就是那一段印证我全时间的话。我一看,眼泪就掉下来了。我说,“主啊,这封信把我定住了。”就是这么奇妙,我辞职第二天,到邮局就收到头一封邀请我去讲道的信;我去讲的时候,公司来信挽留我,我就动了心;等回到家里,又接到倪弟兄的来信,坚固了我。至终我定规:“主啊,不管怎么说就是辞了,而且我非去上海见倪弟兄不可。” 到了上海,我问倪弟兄为什么在八月十七日写那封信。他说,“常受弟兄,我在船上休息的时候,为主在中国的行动祷告。主给我感觉,要写这封信给你。”我说,“倪弟兄,八月十七日就是最重要的那一天。”之后,我在上海住了几个月,倪弟兄觉得我应该搬家到上海来。于是我住到上海,与倪弟兄和其他弟兄们同工。这时,倪弟兄把所有的历史都告诉我,我才清楚主恢复的异象。我得了一个结论:要作人,就要作基督徒;要作基督徒,就要在主的恢复里;进到主的恢复里,就要作得胜者。 感谢主,从那天起,我像保罗所说的一样,从来没有违背那从天上来的异象。(徒二六19。)我穷困过,我的家人在抗战期间吃过喂猪的豆饼。日本人对付我,把我下在监里。若不是日本战事一败涂地,还不一定把我放了。在释放我之前,日本政府通知在华军队,对中国人要客气。他们通知我家人送干净衣服给我穿,又叫理发师来给我修发,还请餐馆送饺子来给我吃。 我获释后过了一周,日本人又来请我帮忙调查共产党的人。那时我正好得了肺病,一经检查,发现已经是第三期。医生嘱咐我要躺在床上六个月不能动。躺到第二、三个月,我就夜夜失眠,全家人都跟着吃苦,因为不能有一点声音。其实那个病救了我。后来,熟知内情的弟兄们说,“现在你可以离开烟台了,因为日本人认为你已经废了,不会在乎你去哪里。”我就逃到青岛,又养了一年的病,直到抗战胜利。 经过这么多的艰苦,仍然没有摇动我的心,我和倪弟兄还是同心走这条真理的路。反对我们的人越多,真理越显得明亮,因为这是神要祂的儿女走的路。圣经的启示很清楚:神有一个经纶,祂来成为肉体,成功救赎,为要得着许多信徒,构成一个召会。召会是祂的身体,可是因着人的堕落和异端的兴起,这个身体受到破坏,又变质成为一统天下的大公教。路德改教之后,又产生许多国教以及私立的会派。神的经纶是要得着召会,但今天召会在哪里?我们这些青年人看见了圣经里的启示,就单纯的照着圣经一步一步的来实行。 主恢复中的真理与实行 今天在主恢复的地方召会中,只要是圣经上没有的实行,我们都不要也不实行。我们不要教皇、主教、神父和修女这些圣品阶级;我们不要更正教各公会分裂的实行;我们也不要复活节和圣诞节那些源自异教的习俗。 今天,多数基督徒所传的是肤浅的福音。他们承认耶稣是神,也承认耶稣是人,但若是问他们承不承认末后的亚当就是耶稣,成了赐生命的灵,他们就反对。他们丢弃了灵的一面,强调因信称义,却又讲不完全。在圣经中,称义有客观和主观的两面。客观一面来说,基督是我们的义,给我们穿上。我们是罪人,我们自己的义好像污秽的衣服。(赛六四6。)但神赦免了我们的罪,并把我们摆在基督里,使我们得神称义。在路加十五章,浪子回家所穿上好的袍子乃是表征基督。(22。)我们在基督里就是穿上基督作袍子。就主观一面来说,基督要从我们里面活出来,成为主观的义,就是圣徒所行的义,使我们得胜。(启十九8。)因此,客观的称义,指基督作我们客观的义,给我们穿上;主观的称义,指基督从我们里面活出祂自己。 论到成圣,基督徒会说,成圣就是从世界中分别出来;但这只是客观的一面。主观的说,进到我们里面的这位基督就是神,神的性情就是圣,祂把神的成分分赐到我们里面,变化我们,长期、逐渐的改变我们。这才是圣经中所说圣别的过程。 论到重生,基督徒也许会引用一句话:“从前种种,比如昨日死;以后种种,比如今日生。”这种对重生的领会也不够准确。重生是我们信了主,基督耶稣进到我们里面,作了我们的生命。可以说,重生就是再生一次。我们原有的生命是人的生命,我们得着的另一个生命是神的生命,因此,我们有权利作神的儿女。我们是从神生的,神的生命在我们里面,我们是神的儿女。从重生第一天起,神就给了我们新生命,我们的旧人已经与基督同钉十字架,现在活着不再是“我”。(罗六6,加二20。)我们要天天经历十字架的治死,才能把里面神的生命活出来。 我担心许多基督徒分不清楚这两个生命。他们以为信主得救以后,多学圣经的道理,照着作就好了。但这只是修行第一个生命,不是重生。另有些人好讲哲学,教人作好,把不好的改一改而已,这形同提倡孔孟之道。但神救恩里的变化不是把旧人改一改,而是神的生命在人身上所产生新陈代谢的改变。当我们凭第二个生命活着,加在一起就是基督的身体。照着老旧的生命活,不过在名义上是基督的身体,实际上一点都不是。 我们成为基督徒之后,是仍旧凭第一个生命活着,只是把软弱的短处改一改,还是在大小事上都凭着第二个生命活着?若是只改良行为,就和儒家的伦常道德一样。我们得救后,要开始学习凭第二个生命活着;这第二个生命就是灵。这灵原是神的灵,耶稣借着这灵成孕在童女马利亚里面,出生成为在肉体里的人。耶稣过了三十三年半的人生,这灵也同着耶稣;之后,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。在十字架上,祂的肉体虽被钉死,灵却在活动。主说,祂是一粒麦子落在地里死了;祂这粒麦子的死,也就是祂的生。(约十二24。)祂若不生,怎能结出许多子粒?这是多数基督徒所没有看见的:就是祂被钉十字架时,一面在死,另一面却在活。(彼前三18。)在耶稣的复活里,这个灵就把耶稣人性的一面提高了,并且这个灵就变作生命的灵,(罗八2,)也就是耶稣基督全备供应的灵。(腓一19。) 我们所说关于神的灵如何经过过程,成为耶稣基督的灵,都是根据圣经。更正教中有一位慕安得烈(Andrew Murray),十分了解这项真理。他写过一篇关于复活得荣之基督的信息,说到从得荣的基督产生出一个灵;这个灵有人性,也有神性。耶稣基督的灵不只是带有神性的灵,也是带有耶稣基督人性的灵,这灵是在祂复活得荣耀之后才有的。(约七39。)在我们里面有灵,就是耶稣基督的灵,在这个灵里有神性也有人性,我们里面可以感觉到这灵。我们的说话、举止、行动都要根据这灵,这才是凭神圣的生命而活。 神的灵原先没有人性。乃是在复活里,神的灵把耶稣基督人性的成分提高了。耶稣基督复活,生为神的长子。在复活里,基督的人性生为神的儿子;同时,神圣的灵把我们和基督一起生出来,使我们蒙赎的那一部分(不是我们的全人,也不是在十字架上所废掉败坏、堕落的那一部分,而是神原先创造的那一部分)复活了,把我们生为神的众子。这就是我们的重生。 今天神从千万人中拣选我们作基督徒,那是神的恩典。但是基督徒的路怎么走,会决定我们的将来。在走样、堕落的基督教里,作得胜者不容易。所以要作基督徒,就要走主恢复的路;要走主恢复的路,就得作得胜者。不然,基督来的时候,我们若不是得胜者,不但会失去赏赐,还要到千年国受管教,“补课”一千年。虽然到末了仍会成熟,可是已经晚了一千年。这不是件小事。 这不是人的话,而是神的话。我愿意把圣经所讲的摆在众人跟前,但是许多人因为骄傲,也因为胆怯,而不肯接受。基督的身体要建造起来,就要有得胜者。在启示录七章里,得救的人成千上万,数不过来;(9;)但是到了十四章,得胜者才十四万四千人。(1。)有学者争论,这十四万四千到底是具体的数字,还是象征的数字?无论如何,得胜的之于得救的,恐怕不仅是百倍之差,总归是很少的部分。因此,重要的是要在得救的人中产生得胜者。 一面来说,人得救与否是神的事情;神预定,救恩是由祂负责,我们都应当低头敬拜主。感谢神,若不是祂预定我们,我们不能蒙恩得救。凭我们自己无法成为基督徒。另一面说,有一个选择摆在我们面前,就是我们到底要走哪一条路:得胜还是失败?启示录中提到许多得胜者,今天这些得胜者在哪里?谁愿意作得胜者?我常常为神儿女的光景哀恸,因为很少看到人照着灵而行,选择作得胜者。今天大体基督徒的光景,离神的心意相当远。真正随从灵而行,照着灵活着的人在哪里?这是我里面的负担。